「國泰有種just culture,有事just report,講出嚟就得,不會有懲罰。」譚文豪指,國泰過去為航空安全著想,鼓勵員工將問題提出,由此建立空中王國。這種鼓勵report文化,近日演變為員工report黃絲同事(篤灰),人人自危。國泰就如由鐘擺的一面、走向鍾擺的另一面;由對工會最開放的英資,變為最白色恐怖的親中機構。
譚文豪在國泰任職18年,最能體會國泰的管治劇變。早前他辭去國泰機師,意欲保護國泰,對國泰仍存有感情。有傳國泰的清算名單高達200人,他狠批是篤灰者將個人政治立場凌駕公司利益,又質疑今次打壓是趁機扶植中資航空,或是迫太古出售國泰。一國永遠大於兩制,國泰毫無反抗籌碼,「好心酸,因為你能夠做嘅嘢接近無。」
反修例逆權運動中,以國泰為首的航空界於機場罷工,觸發之後癱瘓機場的「和你飛」抗爭。槍打出頭鳥,國泰上至行政總裁,下至後勤通通被清算,只要有支持運動的言論,就能直接解僱。即使如此,國泰員工未有禁聲,更發動包圍國泰城抗議公司決定。
抗爭文化:
這種抗爭文化,一直流在國泰人的血中,譚文豪亦曾挺身爭取、將港人機師與外籍機師的福利睇齊,「見到不妥就發聲,大家講嘢都唔驚講出嚟俾人笑、俾人鬧。」高官逃避問題,可能繼續意氣風發;機師無視航班安全問題,是會死人。「過去好多災難,唔係無人發現,係無人敢發聲。」性命尤關下,培養出航空界對於「問題」、「唔妥」很敏感。
故薪酬不滿意,罷工;空中服務員55歲強制退休,罷工;空姐多年來被強制著裙,罷工。甚至見到香港出問題,2012年反國教運動、14年雨傘革命,工會亦有發聲與港人同行。譚文豪認為國泰管理層包容的並非政見,而是發聲的空間,「一間健康嘅公司,一定要容許員工發表意見,唔係員工愈來愈唔敢出聲。」
國泰是英資企業,要融入華人長幼有序、輩份涇渭分明的社會中,國泰亦刻意培養寬容、開放的文化,讓員工勇於面對問題,「你緊係想員工老實講(出了問題),好過冚住,所以即使犯錯,違反公司指引,但如果係有良好意願,有咩嘢都係just report,唔會懲罰。」
篤灰文化:
回歸前內地一直想染指香港航空業,太古數次引入中資作為股東,確保回歸後江山依舊。太古亦有訂立條款,對國泰擁控制權,包括當太古仍作單一大股東或持股3成以上,就能佔董事會大多數席位,及主席一職交由太古提名等。
如何防範,仍難逃跪低。譚文豪8月20日主動放下國泰機師的身份,期望能換取民航局「撤回」對國泰的打壓,「我無犯法,又已經無飛(後期他已轉任培訓),但我唔想令內地有藉口,尤其我同依間公司咁深厚感情。」然而打壓沒有因國泰跪低、譚文豪辭職停止。
國泰開放的文化因內地打壓受損,而將其徹底摧毀乃是內部篤灰,「依家第一件事睇你藍定黃先,之後先決定點『做』你,咁咪唔健康,無人敢出聲,依家唔出聲最安全。」白色恐怖下,暢所欲言變成自我審查,令國泰未變成中資,已經沾染上了相關習性。
譚文豪斥他們罔顧公司,「你將自己嘅政治立場,凌駕公司利益,不單出賣同事、佢屋企,亦令公司永遠在新聞出現。民航局用顯微鏡睇公司,如果公司再受任何制裁、懲罰,依班員工要負好大責任。」
國泰無得反抗:
譚文豪亦質疑打壓是趁機扶植中資航空,或是迫太古出售國泰。「林鄭話私人企業內部運作,政府唔應該有角色。但唔好意思,中國政府唔係咁睇。」
一國永遠大於兩制,「好心酸,因為你能夠做嘅嘢接近無。」連登仔對外登報尋求外國勢力援助,國泰人未能仿傚,他形容中國如同「閂門打仔」一樣,「香港在國際民航組織無say,好似上海同深圳有空域問題,唔能夠上升到國際層面,話中國咁對我地唔公平,佢處理唔到。」
「會唔會迫太古賣盤,扶植中資取締國泰呢,依個都有可能。」國泰受打壓、崩壞,仿佛香港的縮影,「有律師掛牌,律政司都出信反對,唔好話幾多年前,3個月前都無人諗過會發生係香港。」他預計航空業以外,更多專業界會受打壓,「會計師可以話你有機會洩露國企機密,教師可以話你荼毒學生,廚師話你唔知加咗咩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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